【江周】风月 07
装作这是三更
周泽楷第二天早上倒是醒得很早。
大概是这次心里做足了准备，到了该起的点，哪怕身体再嗜睡，大脑先清醒了。
江波涛的手臂搭在他的腰上，没办法起身。
周泽楷伸手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差几分钟就到整点，于是安安静静望着天花板发呆。
果然过了一会儿，设置的闹钟开始震动。
江波涛摁掉闹钟，睁开眼的时候还有些不清醒。
周泽楷头一次见到他如此不设防备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用手臂撑起上半身，侧过身去，在江波涛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收回上身：“早安，江先生。”
江波涛愣了一下，继而发出轻轻的笑声，宠溺地摸了摸他头上翘起来的一缕头发，然后按着他的后脑勺往下，嘴唇也同样在他脸颊上碰了一下。
他们两人都没洗漱，此时也不好做得过分，于是浅尝辄止。
江波涛也说了声：“早安。”
但他的手揽着周泽楷的腰，没有半点想要起床的样子。
周泽楷自然也不好先他一步起来，靠着他肩膀想再眯一会儿。
江波涛忽然开口：“你学过钢琴？”
周泽楷只好睁开眼，摇摇头说：“没有。”
他又解释了一下：“以前拍戏需要。”
那次他饰演一个备胎，默默守护着被男主抛弃的女配角，在女配角伤心难过的时候弹钢琴给她听。
弹钢琴时自然有专门的替身，但多少还是学了一点花架子。
周泽楷有些羞赧地坦白：“就学了那首谱子……”
江波涛了然地噢了一声。
周泽楷解释完才觉得不妥：这么一来，便成了他在拿半吊子的技术敷衍自己的金主，像是把人当成了听一首琴曲就能陷入爱河的高中女生。
江波涛也觉察到了这一点：“你觉得我跟女配一样好泡？”
周泽楷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想了半天，憋出一句：“我学过吉他。”
江波涛笑问他：“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弹个吉他来泡我？”
周泽楷抬头看他，问道：“江先生，你喜欢什么歌？”
“我喜欢什么你就给我弹什么？”江波涛反问道。
周泽楷点头：“我会去学。”
江波涛终于满意，于是在他额头上又亲了一下，这才准备起床。
他们各自起床洗漱，客房服务生送早餐过来的时候还带来了已经洗净烘干的衣服。
江波涛挽着袖子在镜子前系扣子，周泽楷已经穿戴整齐，于是主动过去帮他打领带。
他是头一次帮人这么做，动作不是很熟练，把打好的领带结拆了两遍才显得不那么糟糕。
江波涛由着他，一边看着镜子整理袖口，一边说：“今天林敬言会过去轮回一趟，你下午有空跟他约个时间，准备试个镜。”
周泽楷记起来昨晚的对话，于是道了声谢。
江波涛并不满足，他眯起眼睛，问道：“就值这两个字？”
话虽说得严肃，脸上表情却是带着笑的。
周泽楷无奈，停下手中的动作，拉着他领带凑近他的脸，跟他交换了一个吻，又重复了一遍：“谢谢江先生。”
江波涛还想得寸进尺，周泽楷咬了咬嘴唇，脸上表情腼腆羞涩，有些哀求似的：“等晚上……”
江波涛脸上笑容弧度变大了些，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腰。
周泽楷跟着他出门，垂着眼睛不语。
他似乎已经摸索到了一些套路：只要他主动做些什么，江波涛的兴致就会变得不错。
譬如一首技术不入流的钢琴曲，一个早安吻，或是一个半温莎结。
到公司的时候，方明华问他跟江总相处得怎么样，周泽楷点头说挺好。
方明华拿手帕擦擦额头上的汗，连说几句那就好那就好，然后转头就把周泽楷推进了化妆间。
周泽楷茫然地在镜子前坐下，立马有化妆师过来帮他上妆。
他迷惑不解：“这是？”
方明华跺了一下脚：“林导要过来。”他指了指周泽楷眼下一抹深色，转而吩咐化妆师，“小张，帮他把黑眼圈抹干净点，林导喜欢年轻健康有活力款的。”
周泽楷想起来这件事：“林导……过来选角色？”
方明华看了化妆师一眼，没说话，点点头，冲他比了个口型：“你，主演。”
周泽楷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他本以为江波涛给他安排的第一部剧，又是碰上林敬言这样吃软不吃硬的流氓脾气的导演，能接个男二男三已经不错，没想竟然一试镜就是男主。
他有些为难：“方哥，我没看过剧本……”要是是个不合适他的角色，后台再硬他也没法接。
方明华推着他的肩把他往会客室里带，林敬言已经来了，跟着的还有个年轻的助理，也姓方，挺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一边把剧本拿给他们看。
周泽楷翻了几页，发现这个男主角还真不是他的菜：剧本是由一部青春校园言情小说改编的，据说原作红遍大江南北，男主角自然是酷炫狂霸拽、中二嚣张还跟女主不对盘的设定。
周泽楷脑补了一下他嚣张地把女主角壁咚在墙上念出中二台词的画面，只感觉浑身僵硬，几乎无法想象，于是赶紧放下剧本：“林导……”
林敬言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在他开口之前拦住了：“你看看离远这个角色。”
离远是剧中男二的名字，按照设定来看是一个沉默寡语的青年，家境不好，在酒吧里弹唱挣钱，偶然救下了被小混混围住的女主角，跟女主谈心的时候冷漠却掩着柔情，然后便和男一女一三个人展开了一段爱恨纠葛的青春恋爱故事。
周泽楷对着这个设定愣了一会儿。
方明华已经趁他发愣的时候跟林敬言谈好了试镜的时间，转头又吩咐打杂的小姑娘赶紧去买两本原作小说，让周泽楷好揣摩角色形象，然后想想周泽楷似乎还缺个助理，于是又找人去问人事安排。
周泽楷看着他忙得来来去去，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方哥，我要做什么？”
方明华啊了一声，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最终纠结着五官给他提了个建议：“你给江总，打个电话……？”
后续：风月 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