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

 

一个童话故事

雷点预警：一方单亲爸爸设定

 

 

游乐园里多了一位百变的魔术师。

小知奶声奶气地告诉爸爸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抱着一根彩虹色的波板糖舔，糖果比她的脸更大，小姑娘艰难地舔着，脸上还是难免沾上糖屑，周泽楷很有耐心地拿湿巾帮小公主把脸上的碎屑擦干净。

小知乖乖地抬头任他擦拭脸，手里还紧紧抓着糖果的塑料棒，一边补充道：“会变出鸽子，还有花。”

就连自己的造型都很百变。

周泽楷第一次见到魔术师的时候他是一只毛茸茸的企鹅，下一回再去就变成了迪斯尼的王子，下下一回又变装成了手里抛接着五彩小球的小丑。

魔术师会卖气球，花朵和棉花糖。

都是小知喜欢的东西。

于是走累了的小姑娘开开心心地举着棉花糖，坐在木长椅上晃着腿休息，周泽楷坐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

小姑娘的手小小软软，也像棉花糖，周泽楷小心翼翼地牵着，等着小姑娘吃完棉花糖。

棉花糖有很大很大的一团，距离被吃完应该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周泽楷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色，不时有几个小男孩小女孩从他们面前跑过。

周泽楷抬起头来，发现离他们不远之处，魔术师先生手里的棉花糖已经消失了，不知何时又多了一大束氢气球牵在手里，五颜六色造型各异的气球胖鼓鼓地挤在一起，在天空里上下蹦跳，像是从云朵里飘下来的梦。

周泽楷盯着那堆彩色气球出神，一个，两个，很快地，气球陆续被其他孩子买走了。

湛蓝的天空中孤零零飘着一个兔子造型的粉色气球。

周泽楷收回视线，看见魔术师踱着步子慢悠悠向这边走过来，手里牵着兔子气球，最后在小知面前蹲下来，“小姑娘，喜欢兔子吗？”

小知点点头。

“来，伸手。”

小知听话地从周泽楷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举到魔术师面前。

魔术师把气球的线细致地缠到她的手指上，让气球不会飞走，又不至于勒疼小姑娘的手指，“好啦，兔子是你的了，记得要好好照顾它呀。”

小知开心地点着头，周泽楷不由说了声：“谢谢。”

魔术师站起身来，然后摇摇头，他今天穿了一件圆乎乎的米老鼠的变装，摇头的动作做得很不顺利，像是故意卖萌地晃脑袋：“也谢谢你们每周都来游乐园。”

周泽楷有些惊讶，“你记得我们？”

“因为小姑娘很可爱。”虽然看不见道具变装里面的脸，周泽楷猜想魔术师现在应该是在微笑，声音里都带着快乐的意味。

于是下一次去游乐园的时候，周泽楷带了一盒饼干，让小知去把回礼送给魔术师。

他自己站在花坛边看着。

魔术师收下礼物，往他这边看了看，冲他点点头，周泽楷报以微笑。

魔术师低着头对小知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在便签纸上写了点什么递给小女孩，最后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知奔跑着回来，把便签纸举得高高的，递给周泽楷看。周泽楷接过纸条，上面写着：“4点下班，可以请小姑娘吃蛋糕吗？”

周泽楷蹲下来问小知，“要不要吃蛋糕？”

小知坚定地点点头。

两个人坐在椅子上等魔术师下班。

游乐园的大钟指向4点的时候，魔术师冲最后一个小男孩摆摆手，随后朝他们走过来，一边把头上的道具摘下来。

这是周泽楷第一次看到魔术师的脸，因为长时间闷在道具装扮里，他的头发有些潮湿，贴在脖子上，魔术师伸手撩了下刘海，露出一张端正温柔的脸。虽然辛苦工作了一天，魔术师脸上仍然还是愉快的表情，眼睛里闪着光，“哈罗，喜欢抹茶还是巧克力？”

小公主最喜欢草莓。

游乐场的餐厅里，两个大人耐心地看着小公主认真舔舐手指上的奶油，周泽楷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对方的视线，片刻愣神以后报之一笑。

魔术师先伸出了手，“江波涛。”

“周泽楷。”周泽楷回握。

江波涛已经把身上的道具服装都换了下来，魔术师此时看起来也只是个普通的年轻人，开朗善谈，笑容愉快，他为周泽楷倒了一杯茉莉茶：“我可以怎么称呼小公主呢？”

“周未知。”

江波涛的目光变得有些惊讶，“真是个特别的名字。”

周泽楷有些不好意思地举起杯子喝了一口茶，默认了这种评价。

“说起来，一直没有见过小知的妈妈，是工作太忙吗？”

“不……”提到这个问题，周泽楷总是有些局促，他摸摸脖子，“没有妈妈。”

江波涛把食指比在自己的嘴唇上，“抱歉抱歉，冒犯您的隐私了。”

周泽楷摇摇头，他已经习惯了他人得知这件事时露出的惊讶与歉意神情。

“一个人很辛苦吧。”

“小知很听话。”周泽楷笑了笑，尽管对过去的事只愿闭口不提，但周未知的存在对他来说是件幸福的事。

江波涛点点头，他轻手轻脚地帮小姑娘重新系好了散乱的发辫，“小知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我也很喜欢她，下周如果你们再来游乐园，我有一个最新的魔术想要表演给小知看，是一个甜甜的魔术。”

周泽楷点头，与魔术师先生做了一个约定。

魔术师的魔术很精彩，从漫天五彩的纸屑里凭空抓出了一个撒着糖霜的草莓味甜甜圈，在众多小朋友眼巴巴的期待目光里，把它递给了看得入神的周未知小姑娘。

小姑娘捧着甜甜圈，很开心地和魔术师聊着天，早就把爸爸忘在了三千里之外。

周泽楷也不觉得无聊，他坐在一边，看着小知和江波涛聊天，真是奇怪，明明是个大人，却能够和孩子这么合得来。想想平日父女之间总是格外安静的相处模式，周泽楷有些自责，是不是自己太闷了，小知平时满腔的倾诉欲都被自己的不善言谈堵回去了？

江波涛牵着小知的手走到他面前时，周泽楷忍不住由衷地说了声“谢谢”，说完以后才觉得这句道谢有些莫名其妙，大概会让对方摸不着头脑。

但江波涛只是笑笑，似乎理解了他的意思，他摸摸小知柔软的头发，“不用说谢谢，小知说爸爸是个特别好特别好的爸爸。”他抬头看周泽楷，“别担心，小知特别懂事。”

他的眼神似乎能看人看到心里去，确确实实像个会读心的魔术师。

周泽楷有点愣神，但这点小小的走神很快被打断了，对方和他交换了电话号码。

“如果你不善于念睡前故事，我可以代劳。”江波涛在存他的手机号的时候，笑着说，“你可以随时拨我的号码。”

虽然江波涛这么说了，周泽楷还是没有这么大的勇气去打扰一个只见了几次面的友人。

不过江波涛猜对了一件事，周泽楷对于“给女儿讲睡前故事”这件事总是不怎么擅长，再生动的童话、再优美的句子，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变成了平铺直叙的职场报告，小知总是嘟着嘴拒绝这种睡前故事。

“睡不着。”小知直白地提出了自己的不满，在床上踢着腿不肯轻易地闭眼睡觉。

纵然能在职场上用一副沉着冷静的神情应对客户的紧急情况，周泽楷对小知的反抗总是一筹莫展，捧着童话书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候他挺想给江波涛打个电话求助，但手机握在手里捏紧又放开，最终还是没有拨出那个号码。

他只是盯着那11位数字有些出神。

江波涛的号码存在手机里，备注的名字仍然是“魔术师”。

这三个字像是一个有魔力的咒语，仿佛只是轻轻把它念出来都能够赋予人力量与勇气。

周泽楷无辜地眨眨眼，“我再讲一个？”

小姑娘嘟着嘴，想了很久，最后一脸大发慈悲：“爸爸你讲吧。”

周泽楷松了一口气，把童话书翻到下一页。

哄完小公主，周泽楷回到自己的房间，摁亮手机屏幕的时候才发现页面还停留在通讯录。他下意识又想点击魔法师的号码，只是打电话过去想说什么呢？大概是想说终于学会讲睡前故事了吧？

这种小小的雀跃心情向人说出来难免太过羞耻，周泽楷吃惊于自己一瞬间的冲动想法。

他放下手机，却又忍不住想，其实是江波涛有种让人信任的魔力吧，不自觉想要对他倾诉更多，想与他分享一点小小的幸福感受。

抱着这样的心情，闭上眼陷入梦境的前一瞬，周泽楷猛然发觉，自己的潜意识里竟然也开始期待周末的游乐场之行。

但可惜的是，等到周末真的来临的时候，小知被周父周母带去邻省旅游了，留下周泽楷一个人待在公寓里，有些孤单。

周泽楷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路上兜风，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自觉又逛到了游乐场门口，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买了票进去，游乐场入口处都是牵着孩子的家长，唯有他是孤零零的大人。

周泽楷拍拍自己的脑袋，感觉自己的行为真是莫名其妙，难道要他去玩旋转木马吗？

就在他想转身离开的时候，背后有人叫住了他。

“小知今天没有来吗？”江波涛语气愉快地问。

周泽楷摇摇头。

“所以是一个人吗，看起来有些孤单啊，”江波涛比了个邀请的手势，他身上穿着黑色的骑士制服，彬彬有礼，看起来还真的挺像那么一回事，“那我带你逛一逛？”

“那你的工作……”

“今天的工作是分发这些糖果。”江波涛举起一个篮子，“介不介意跟我一起？”

周泽楷迟疑地点点头，江波涛没给他更多犹豫的时间，把他推进了化妆间，“那就跟我一起吧，先换衣服。”

从更衣室走出来的周泽楷换上了与江波涛对应的白色制服，江波涛满意地打量了一番，“很适合你。”

两个人并肩走在游乐场的卵石小路上，不时碰到迎面而来的小孩子，江波涛把篮子里的糖果分给他们，然后又笑着接受了孩子们的拥抱和带着糖味的亲吻。站在江波涛身边的周泽楷第一次享受到这种待遇，不免有些手足无措，连脸颊上的口水痕都不知道该不该擦。

“你很受孩子的欢迎啊，是因为长得帅吧，”等到两人发完糖果，江波涛递给他一张湿巾，顺便上下打量了周泽楷一番，认真地点头，“真的很帅呀。”

周泽楷捏着湿巾擦了擦脸，有些脸红。

江波涛又说，“不过你一直不习惯人多的地方，我是不是为难你了？”

周泽楷摇摇头，“没事。”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喜欢小孩子。”只是因为性格，一直没办法和人好好沟通，也难免被小孩子当做严肃不好相处的大人，这对他而言总是有些遗憾。

江波涛剥开一张玻璃糖纸，把最后一颗圆滚滚的糖果塞进对方的嘴里，看着对方鼓起来的脸颊忍不住笑了，“是奖励。”

“菠萝味。”因为嘴里含着糖果，周泽楷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江波涛拉着周泽楷的手，找了一张长椅坐下，然后认真地反问：“不喜欢吗？”

周泽楷有些不好意思，“……也喜欢。”

周泽楷专心地吃糖，他的手被江波涛牵在手里，谁也不记得松开，江波涛的手温暖干燥，周泽楷想着那双擅长魔术的灵巧的手，仿佛下一刻就能从胸口扑腾出一只白鸽来。

而此时这只白鸽被困在心里，上下扑腾着翅膀，一刻也不肯停下。

江波涛忽然问他，“一直是一个人？”

周泽楷有些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睁着眼睛看江波涛，然后才明白，飞快地垂下了睫毛，“是啊。”

“一个人不会孤单吗？就像今天这样。”

周泽楷似乎回忆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有些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头，“太麻烦……我有小知就够了。”

江波涛伸手帮他抚平眉间折皱，“有同事来向我打听你……”

“你说了什么？”周泽楷的表情有些紧张，他已经受够了父母帮他安排的各种相亲。

江波涛慢悠悠地说，“我告诉她们你是个特别高冷的人，冷酷无情霸道总裁的那种。”

“胡说八道。”虽然口里这么说，但显然还是松了一口气。

江波涛托着下巴有些发愁地看着他，“我也觉得自己在胡说八道，可那真是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呀。”

后来才知道所有的冷漠都不过是腼腆内向的掩饰。

“看来只是表面上冷淡，”江波涛最后下定结论，“你的内心和小知差不多。”

周泽楷思考了一下这句话，“说我幼稚？”

“不，”江波涛又笑起来，“是夸你可爱。”

周泽楷抿抿嘴唇，对意外的夸奖有些手足无措。

好在江波涛善解人意地岔开了话题，“帮忙分发糖果的报酬自然不止一颗菠萝糖，下次你再来，我会把今天的报酬给你。”

“不，不用。”周泽楷摆摆手。

“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报酬，”江波涛认真地说，“是魔术师给的报酬，不可以拒绝噢。”

周泽楷迷惑地眨了眨眼。

江波涛笑着把食指贴在唇边，“秘密，下次过来我就告诉你。”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是一个人来就更好了，如果我送给你东西，却不送小知的话，小知会不高兴的。”

我为什么要一个人来游乐园呀，周泽楷在心里反驳着，全然不想承认今天他也是一个人。

虽然抱着迟疑，下一个周末，周泽楷还是准时赴约。

非常碰巧，小知这个周末去春游了。周泽楷为自己的单身赴会找到了理直气壮的理由，当做并没有看见魔术师先生藏在笑容背后的揶揄。

江波涛没有换上奇奇怪怪的装扮，清清爽爽地站在熟悉的地点，双手背在身后。

周泽楷走近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打招呼，面前突然跳出一束白色的花朵。

并不是平时花店里所能见到的香水百合或是白桔梗那样的大花，而是绽放得热烈活泼的菊科植物，白色的舌状花瓣包围着金色的花心，每一朵小小的花像是一颗小太阳，清新芬芳，在温暖的阳光下展露着笑脸。

面对着周泽楷好奇的目光，江波涛很快给出了解释，“是玛格丽特。”

周泽楷有些不理解。

江波涛眨眨眼睛，“偷偷地告诉你，除了变魔术，我呀还会占卜，是兼职占卜师的魔术师噢。所以，如果我没占卜错误的话，你现在正在为一件事困扰吧。”

“什么事？”

江波涛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是未知的恋情呀。”

“没……”周泽楷下意识想要否认，握着花束的手却不自主收紧了。

江波涛没有点破，只是笑了一笑，“所以呢，你可以从花束里面挑一朵你最喜欢的花朵，然后一片、一片地摘下花瓣，口中依次念着‘喜欢’和‘不喜欢’，最后一片花瓣就是占卜的结果，也就是说，如果你挑选的玛格丽特拥有奇数的花瓣数，那就代表着‘对方也喜欢你’，偶数就是‘不喜欢’——玛格丽特，是期待的爱。”

周泽楷认认真真地从一大束花朵中挑出一朵格外漂亮的玛格丽特，想要数清它的花瓣数，这时候他猛然想起江波涛还在看着自己，英俊的脸上一下子泛起了绯红，举着花朵的手停在了半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必须现在占卜？”

“当然不用。”江波涛摇头，“你可以偷偷地预测，结果也可以藏在心里。”

“如果结果是‘不喜欢’呢？”周泽楷皱起眉，有些担忧地问。

“唔……”江波涛思考了一会儿，“那就再试一朵？”

周泽楷也忍不住笑了，眉间的起伏舒展开来，“这算什么占卜……”

“但是呀，玛格丽特很灵的，你不信的话可以现在试一试，我保证不偷看。”江波涛说得信誓旦旦。

周泽楷更加的不好意思，“我没想……”

“真的不想知道结果？”江波涛打断他。

周泽楷不说话了，捏着花茎有些犹豫。

江波涛帮他捧着大束花朵，大大方方地转过身去，“我不偷看。”

“……好吧。”周泽楷深吸一口气，他的心跳有些快，仿佛是要背着对方干什么坏事一样。

手上的玛格丽特在风里轻轻晃动，白色花瓣像舒展的翅膀，一片一片接连不断地飞离母体，飞向蓝水晶一般的天际。周泽楷轻轻地扯下一片柔嫩的花瓣，轻声地念着传说里十分奏效的咒语。

喜欢、不喜欢、喜欢……

白色的花瓣一瓣瓣被摘下。

直到最后一瓣。

“喜欢——”

周泽楷的声音终止了。

最后一片象征着好运的花瓣慢悠悠飘落，刚好被江波涛接在手中。

江波涛悠然转回身来，“我就说嘛，很灵的。”他冲他眨眨眼。

周泽楷脸上的绯色还没散去。

“所以是……有希望？”

江波涛吹了一口气，看着花瓣飘远，一边摇摇头。

“！？”

江波涛转回视线，和周泽楷四目相对，严肃地纠正他的说法，“玛格丽特是在告诉你，快去告白呀，肯定能成功。”

周泽楷的脸更红了。

藏在心里的白鸽扑棱着翅膀，振翅欲飞。

江波涛仍然一脸严肃，却掩饰不住眼睛里的闪亮笑意。

周泽楷有些结结巴巴，“你说你会占卜……”

江波涛点点头。

“那……”周泽楷终于抬起头来，有些紧张地看着他的眼睛，“魔术师猜不到……我心里的人吗？”心里的鸽笼终于再不上锁。

江波涛咧开嘴，终于笑出了声，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明媚愉快，他把整束花束捧到胸前，轻轻亲吻了一下花朵，“我是无所不知的魔术师呀，怎么会猜不到呢，所以……”

江波涛一挥手，手里的玛格丽特花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束凭空出现的香槟玫瑰。

这或许是魔术师变过的最美丽的魔术。

西坠的阳光洒在甜蜜柔软的奶油色花朵上，裹着纯净的香气，像是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

“所以你不会知道，为了挑出一束花瓣都是奇数的玛格丽特花了我多久的时间。”

魔术师在紧紧抿着唇的周泽楷面前又一次捧上了花束。

花朵的颜色映亮了他的眼睛，像跃动的音符，奏唱着浪漫的歌曲。

“但你不需要知道。”

“你只需要知道，这个世界的一切都那么明亮美好，于我，你是其中最好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