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周】风月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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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楷看着站在对面微微皱起眉的男人。
他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犹豫。
夕阳光芒温柔落在他肩头，隐约了脸上神情。
江波涛的眉头最终舒展开来，有些无奈又有些释然：“你知道了？”
“我不知道。”周泽楷把那张画像拿出来，存放了多年的纸页已经泛黄，但纸上的青年始终是那个年轻的模样，“也不知道江先生会画画。”
江波涛并不意外他找出来的东西，只是接过薄薄纸页，动作轻柔地抚摸着纸面：“以前上学的时候觉得好玩，跟着老师学过一些，但不专业，只是偶尔会涂鸦几笔。”
他翻到背面，指着那个日期道：“那个时候我刚从国外念完博士回来，烦闷的时候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画点什么作为消遣。”
“至于为什么烦闷……”江波涛笑了一下，“因为当时我要结婚了。”
“整个家里全在忙碌婚礼的事，时常会开派对，邀请宾客，非常热闹，但从来没有人考虑过作为当事人的我的心情。
“结婚以后事情变得更加糟糕，我频频回家，不愿待在新房里，仍然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时就会想到你，我画的不止这样一幅，其他的都被我收起来，没想到仍是有漏网之鱼。”
“你来听过我唱歌。”周泽楷轻声但坚定地说。
“是的，”江波涛拉起他的手，手指修长白皙，指甲剪得平平整整，“所以我一直知道你的吉他弹得很好，你抱着吉他坐在高凳上唱歌，台上的灯光打在你的脸上，你喜欢闭着眼睛，所以你从来不知道整个酒吧的目光全在你身上……我也和他人一样。”
“我去过不止一次。”江波涛把他的手举到唇边，嘴唇轻轻贴上指尖，“最开始只是想随便找个地方一个人喝酒，后来单纯想要去听你唱歌……我甚至向领班问了你上班的时间。”
“那你……”周泽楷嘴唇轻轻颤动，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却什么都问不出口，他最后说，“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因为我没有问你的名字，也没有问你在哪里上学，我当时觉得你和我是不同的人，我没有必要把你拉下水，我想看你像每一个平凡而快乐的人，安稳地过自己的生活。”江波涛帮他把碎发撩到耳后，“想让你唱歌给我听，不是为了讨好我，而是单纯想唱歌的模样。”
周泽楷沉默，而后道：“那你后来……是不是很失望？”
他已经逐渐变成了对方不喜欢的样子。
江波涛想了下，道：“在派对上看到你的时候我很意外，又有些生气，所以那天晚上我的心情并不很好，对你的态度也很敷衍。”他摸了下周泽楷的脸，“你当时是不是很难过？”
周泽楷咬着嘴唇道：“我可以解释……”
江波涛伸出手指挡在他的唇前：“不用解释了，我很快就知道你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我去找过你每一部演的剧，我看得到你的努力。”
“而且……”他笑道，“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是个做投资的，我要做到精准判断哪些产业、哪个公司能够盈利，所以我相信我认定的人不会有错。”
江波涛玩笑道：“何况你长得这么出色，如果不是那样洁身自好，恐怕早就被人捧得大红大紫，还怎么轮得到我？——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夸你长得漂亮。”
“谢谢江先生。”周泽楷从善如流。
江波涛点点他额头：“是真的漂亮，我以前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也能这么颜控。最开始大概也是觉得那个弹吉他的小哥怎么这么好看，就会忍不住去想这么漂亮的人为什么会去酒吧打工，是勤工俭学家里条件不好吗，还是单纯因为兴趣爱好。”
“后来我忙于事业，离婚的时候和家里闹得不愉快，再去酒吧的时候你却已经离开了，我去问领班，他说他也不知情，我每每忍不住会去想，现在你会在哪里唱歌、过得怎么样了。”
“你没有查过吗？”按照江波涛的资源，要挖出一个人的消息来简直易如反掌。
江波涛摇头：“没有，虽然知道只要一查就能知道你所有消息，但总觉得还是应该顺其自然，就像是最开始的时候我不过出门兜风解闷，随便进了一家酒吧就与你相遇……我期待着再次重逢的时候也是这样，毫无目的，有缘邂逅。”
他笑道：“后来也确实如此。”
周泽楷被他温柔目光看着，感到脸上微微发烫，转过脸去让凉风吹拂自己的脸颊降温：“原来是这样……”
“但我也后悔过，”江波涛陪他一起往远处眺望，手松松搭在他腰间，“当知道你不再去那家酒吧唱歌的时候。我想，早知道我就不该如此大度、装作一个萍水相逢的听众，我就应该在你下台前拦住你，追问你的姓名电话，天天打骚扰电话给你……”
“很后悔吗？”
“是啊，尤其是当我再次找到你，你不信我，总是躲着我的时候，我都会想，要是当初就向你坦白，或许你不会对我这样逃避。”
周泽楷心里一根绷紧的细弦被轻轻拨动，深深地陷入酸软难言的情绪。
“我夸你是天使却被你当作敷衍恭维，但我确实这样认为，从七年前就开始。”他握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温柔道。
周泽楷有些想笑，眼睛里又有些酸涩。
他轻轻地说：“我也是呀……”
也希望能够在当时便与你相识，耗尽整个青葱年月与你恋爱，给你弹喜欢的曲调，唱动人的情歌。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的是，原来竟有人与他想法一致。
后续：风月 31